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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小禄子颇长眼色,见毓敏格格和十二阿哥答应下来,早叫了马车过来。敏儿正待上车,却被胤禟叫住。
“敏格格还是坐轿吧。”说完也不搭理她便自行上了马车,胤祹顿了顿,正想说什么。
“胤祹,我和九阿哥之间恐怕还有些误会,若是不说清楚,一会儿大家都难免会尴尬,我还是坐马车吧。”拦住了胤祹,敏儿在他身旁轻声说道。
十二阿哥心中虽是不愿,却还是尊重了敏儿的安排上了轿。小禄子听不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见敏儿不坐轿,看样要和九爷一块乘马车,心里倒替主子高兴,赶忙过来打帘子,让敏儿扶着他的肩上了车。
胤禟亦没料到敏儿会来和他同乘马车,他只是不愿看她与十二弟一道,便特意抢着上了车。虽然脸色依旧阴沉着,目光却已温柔起来。对于敏儿被家法惩戒之事,胤禟事实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哪里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风流过往惹的祸。见胤禟今日这般对自己,敏儿心中委屈,却又不能直说。上了马车后,两人一时都沉默着。
“风寒都去了么?”胤禟终究没忍住,先开了口。
“好了大半了,太医说将养几天便可痊愈了。”敏儿坐在胤禟的对面,抬头见他的眼光正落在自己拇指上戴的那只翠玉扳指上,不知为何便觉着有点不自在,轻轻抖了抖袖子把手遮了起来。
胤禟和敏儿心中都藏着事儿,却又不便明说,说了这么两句客气话后又静默了下来。
“你。。。”
“我。。。”
过了一会,二人倒像有默契般的一同开了口,接着又一齐顿住,互相看了阵儿,便都笑了,气氛立时缓和了许多。
“今日出门怎不来找我?倒和十二弟一同逛街?”胤禟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问了出来。
那还不是要问你,谁让你名声那么差。敏儿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当然不便说,听他的语气仍带着丝责备,心下不满,瞟了他一眼,答道:
“难道我出门便只能跟你一块儿才行嘛?”
胤禟心里头的火气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便要发脾气,想着她上次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好,好,我又怎能管的了你。”赌气的斜倚着车厢,不再言语。见他低垂着头一副落寞的神情,敏儿的心不由得便软了下来。胤禟今日穿的一身朝服,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太喜欢清朝男子总是一身长褂长袍的装束,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看他今日这身衣服极是正规,上边又绣了好多龙,颇显尊贵。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像阿玛说的那么不堪,至少他对自己一直是很好的,这样子别扭着却也没什么意思。
“今日邀我去你的阿哥府,不会是特地为了跟我赌气吧?”九阿哥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轻轻的叹了口气,却又来拉她的手。
“你喜欢玉扳指?”早知道挣脱不掉他的掌握,敏儿便也未加躲避,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胤禟的手指抚上那只翠玉扳指,这正是上次胤祹在街上买给她的那一只。见他那么仔细的端详着,她竟有些心虚,又一想九阿哥哪会猜到这扳指的来历,上次拒绝了他的镯子,若让他知道她收了十二阿哥送的扳指,不知得如何的生气呢。
“戴着好玩罢了。你最近可好?今儿怎么穿的这么正式?”敏儿不愿再提扳指,便随意的转移了话题。
“这几日皇阿玛让我和八哥到内务府学着办差,不得已才穿了这身朝服,大热的天儿,还怪难受的。”胤禟额头上已然渗着细密的汗珠,边说边掏出手帕擦了擦,敏儿见那方帕子蛮眼熟的,仔细一瞧,想了起来,这正是上次在当铺里自己用来给他擦雨水的那块,上边还有白绸绣的百合花。
“手帕还给我!”敏儿将另外一只没被他拉着的手伸到他面前,却见他不但不还,还快速的将帕子揣回了袖口里,令人哭笑不得。“九爷,您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不是连块帕子都要强占吧。”
“爷偏就不还!”胤禟又露出那副无赖神情,突然低头在敏儿伸着的手心上吻了一下,敏儿赶忙把手缩了回来,只觉得刚刚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还微微的有些发烫。瞧他笑得痞痞,面上只是白了他一眼,却暗自伸脚在他的靴上狠踩了下,把胤禟疼得差点喊出声。
“小丫头,这可是第二次了!爷都记下了,总有一日,要让你付出代价的。”他说的虽是咬牙切齿的,对敏儿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敏儿刚刚趁他分神之机挣脱了他的手,此时抱着胳膊,好笑的看着他。
胤禟的府邸并不很远,小厮来打帘子的时候,两人又都是淡淡的,好象很疏远似的。小禄子心中忍不住发笑,他是个聪明人儿,见毓敏格格和主子上了马车,便换下原本赶车的人,一路上听着他二人一乎儿赌气,一乎儿又好了,一乎笑闹着,如今却都一本正经的。
胤禟府里的奴才小厮真是不少,从院子里走到大厅,总是不停的碰到请安磕头的下人,人人都用好奇或是了然的眼光打量着她,搅得敏儿也不好意思到处张望了。总算到了大厅,挨着胤裪坐在下首,不一会儿,便有丫鬟送了茶来。也未仔细听他三人都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口干的难受,端起茶杯便喝了一大口,不想这茶水竟是刚冲的,烫的她整口茶都吐了出来,茶杯也摔了,嗓子眼却还是被烫破了皮儿,接下来便一阵咳嗽。胤禟和胤裪两人见她这样,都急得站起身来,九阿哥因着坐在主位上,没了近水楼台之便,走了两步又站住了,掩不住的关切神情早已打破了他原本刻意伪装的淡漠。
见敏儿咳得那般难受,心中有些不痛快的九阿哥一转脸看到了刚刚奉茶的小丫环,便骂道:
“笨手笨脚的奴才,连个茶都不会冲,不吃点教训便长不了记性!小禄子,把她拖下去。”吓的那丫环浑身瑟瑟发抖,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九爷,奴婢知错了。”又跪着爬到敏儿跟前,“格格,求您绕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敏儿本也是因为自己心急才烫着了,不想把这丫头连累了,赶忙想替她开脱。
“不怪她,是我。。”胤禟却并不等她说完,对着小禄子使了个眼色,小禄子心领神会立刻便让人把那丫鬟从大厅里架了出去。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敏格格不必替她求情了。”胤禟一句话便把敏儿堵了回去。那小丫环被拖出去前还一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口中叫着格格,格格的。只因自己的疏忽便让个无辜的人受了牵连,在学士府自己的家中如此,想不到在胤禟的阿哥府还是这样。胤裪本也想劝两句,见九哥一脸阴沉,心中寻思着自己若是开了口恐怕更会适得其反,只得作罢。
因为这个小插曲,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只有八阿哥冷眼旁观,时不时地说些笑话打打圆场,幸好过不一会儿,酒菜便已备好。
其他的奴才都被留在厅外听候差遣,只有小禄子一人留在房中伺候。他先给三位阿哥各斟了一杯汾酒,到敏儿这里稍稍迟疑了一下。
“给我这杯也斟上吧。”敏儿因为刚刚的事儿心情正郁闷着,从前也不是没喝过酒,虽然只是啤酒,想来一小杯白酒自己应该还应付得了。小禄子一愣,看向自己的主子。胤禟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十二阿哥说道:
“敏格格病体未愈,刚刚又咳的厉害,依我看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他掩饰着对敏儿的担心之情,话说得十分谨慎客气。
胤禟此时的心中的烦闷比敏儿更甚,本想着到了自己府上,可仗着地主之便,却又处处被十二弟抢占了先机。见敏儿并不领情仍执意要喝酒,虽然忧心她的病,心里倒舒服了些,便也就不加阻拦了。于是小禄子给敏儿的杯中也斟满了汾酒。
胤禟跟十二阿哥客气了几句,碰了杯后便一饮而尽,敏儿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气干了杯里的白酒,顿时一股热辣的感觉从嗓眼一直蔓延至胃中,整个人仿佛都跟着变暖,虽然强压住了咳嗽的欲望,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辣了出来。
敏儿赶忙用帕子擦眼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句“这酒好辣啊。”嗓子却已经有些沙哑。九阿哥与十二阿哥此时心中皆是又疼又气又好笑,劝她不听,喝下去才算是知道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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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奏
三位阿哥一边喝着,一边说些上书房还有朝廷里近来发生的事儿,敏儿知道十二阿哥跟八爷九爷关系不算亲厚,他们也不会聊些什么有意思的秘闻。听着听着便觉着无趣儿,只好专心的跟那条松鼠鲑鱼过不去。
看他三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的豪气冲天的,忍不住有些羡慕,自己刚刚喝那一盅只是因为没有准备被辣到了而已,到现在也没什么不适。看了眼立在一旁伺候的小禄子,指指自己的酒杯。小禄子眼睛瞟着九爷,虽然端着酒壶走近前来,却没敢马上斟酒。
“小禄子,愣着干嘛呢,通常只有主人劝酒的,还没见过我这样要酒喝的客人吧。九爷您这样未免有点待客不周啊。”
敏儿虽然不觉得发晕,神志也是极清醒的,却一改刚刚的沉默内敛,想什么便说了什么,也不在意八阿哥和十二阿哥愕然的神情,倒是胤禟和她相处最多,对她的脾性反而更了解些,见她今日这般任性的想喝酒,总拦着她又怕她着恼,幸好是在自己的府上,什么情况都应付得了。
“哈哈,看来还真是爷的过错,小禄子赶紧给敏格格斟酒吧。”
这汾酒是清香型白酒中的极品,酒味清香纯正,醇厚绵软,又不易上头。喝第二杯的时候,敏儿便不再那么冲动的一口干掉,而是慢慢的品着味道,果然甘润爽口,余味纯香,难怪从前老爸那么宝贝他那瓶20年陈的青瓷汾酒。哎,老爸,若是能再回到他身边,一定要陪他喝上几盅,省得他总唠叨一个人喝没滋味。
“敏格格从前可喝过酒?”八阿哥初时见九弟对敏格格这般着紧,只当是因为她容颜俏丽,后来听闻她便是马齐的女儿,方觉得此事有些耐人寻味。马齐一向对自己颇为欣赏,如今他这个大学士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九弟成了他的女婿,对自己则是百利而无一害。眼下十二弟似乎也对这位格格有些情意,能光明正大的跟她一道逛街想必也是经过马齐暗许的吧,从前倒是小瞧了他。
“当然喝过了。”敏儿又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想不到自己还真有点当酒鬼的潜质,竟然越喝越觉得味道好。“不过这么好喝的就还是第一次呢!”
“那是自然,怎么说,这也是30年陈的老白汾酒。”有敏儿在身边,胤禟不知不觉已喝下不少酒。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敏儿轻声念着,汾酒这么出名真要感谢大诗人杜牧。别的酒她不知道,这杏花村的酒可是老爸的最爱。“酒的确是好的,只可惜。。。”她轻轻摇了摇头,看似万般惋惜的叹了口气,“举酒欲饮无管弦!”
九爷笑了:“这事儿容易的很。”
他立刻叫过小禄子交待了一番。不过两杯酒的功夫,有人轻轻的敲门,小禄子打开门引了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进来。原来九阿哥见敏儿想听曲儿,忽然想到从前跟十弟在醉云楼听过一个叫芸芷的歌伎弹琵琶,琴技极好,便让小禄子找人去请了来。
只见她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身淡黄色的旗袍,头上只戴了一支简单的玉釵,素雅的并不像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她进门后也只是抱着琵琶给众人福了福,不曾开口问安。胤禟皱了皱眉,待要发话,忽见敏儿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芸芷,嘴巴嘟着,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充满了好奇,神情着实可爱,便也忘了要说什么了,只是一瞬不瞬的瞧着她。
八阿哥看看九爷,知他有些喝多了;再看十二弟还是沉稳依旧,他显然已经从九阿哥的行动表情上看出些端倪,可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这倒是奇了,胤禩心想这十二弟还真是有点难以捉摸。
那女子却也特别,不等主人家发话,便已自行坐下,弹起了琵琶。敏儿刚听了一小段,不觉脱口说道:
“春江花月夜!”
除了钢琴,敏儿对民乐一向兴趣有加。在现代春江花月夜是民乐合奏的曲子,但最初却是一首琵琶曲,至于是什么年代的她便不太清楚了,想不到这清朝女子居然弹得出。
女子的琵琶声嘎然而止,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敏儿,
“小姐曾听过这曲《夕阳箫鼓》么?春江花月夜,倒也有着相同的意境。”
这位芸芷姑娘是醉云楼里卖艺不卖身的歌伎,相貌虽然普通,因她琴技歌艺出众,那些好雅韵的达官贵人平日请她来弹琴唱曲时倒也是礼遇有加。这首原本是她师傅新写的曲儿,昨日才练好了,今儿还是第一次在客人面前弹奏。不想这阿哥府中竟有人识得。
敏儿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打断了她的弹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算是吧,这首曲儿还可以和二胡,洞箫,古筝一块儿演奏,也是极好听的。”
芸芷眉毛微蹙着,“那么说小姐也识得这乐谱?”
“是啊,用古筝倒是勉强可以弹得出,只是还有些生疏。”敏儿已经喝了三杯白酒,白皙的皮肤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显得嫣红。
那女子忽然站起身来,依旧抱着她的琵琶,走到敏儿身前,深施一礼:
“不知芸芷可否有幸,跟小姐您共同弹奏一曲,师傅只为我写了琵琶乐谱,却还未曾与古筝合奏过,想必也是别有韵味的。”
听到这儿,胤禟已是忍无可忍,便是十二阿哥也露出了不豫之色,有没有问安他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一个风尘卖艺女子竟要跟格格一块儿弹琴奏曲,未免有些僭越了。
眼见胤禟便要发火了,敏儿却出人意料的站了起来。
“也好啊。”虽然这曲子她从前只是听老师弹过,乐谱也大概记得住,想来用毓敏的手指还是弹得出的。酒本来就壮胆的好东西。敏敏转过身来问胤禟:“九爷府上可有古筝借来一用。”
胤禟没想到敏儿不但不生气,还答应了下来,一时愣在那里,怔仲不语。八阿哥却用深邃而玩味的眼神瞧着敏儿,替代九爷发了话:
“小禄子,把前些日子我送给九爷的那台古筝找人搬过来。”
小禄子不敢怠慢,不一会儿,两个小厮将古筝连着琴桌一块抬了进来。不用看也知道八阿哥送的东西是不会差的,敏儿坐在古筝前先试了下音,便跟芸芷点了点头。
两人的合奏才开始没多久,几位阿哥便已听得如醉如痴。先是芸芷用琵琶弹挑、轮指的手法由慢而快地模拟出阵阵低沉的鼓声,而敏儿的古筝适时奏出的波音则犹如远处钟声回响,水面碧波荡漾,把日落前江面恬静、醉人的意境演绎得如此细腻真实,令人仿佛置身其中。这首古典民乐曲子分作十小段,每段都有一番独特的意境,时而幽静,时而热烈。尾声的音乐则缥缈悠长,最后芸芷轻轻的一声锣音,方才把那三人从沉醉中唤醒,感觉到音乐的结束。
房中静悄悄的,八爷略低着头似在沉思,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九爷则一副陶醉的样子,热切的瞧着敏儿,隐隐还透着些得意;而十二阿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淡定,看着敏儿的眼神中尽是掩不住的倾慕之情。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敏儿本来就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差别,刚刚合奏之时,也不由得被她的圆熟清脆的琵琶声所吸引,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芸芷姐姐的琵琶弹得可真好!”她站起身来,随意的活动活动手臂,甩了甩手。
那芸芷姑娘却还呆呆的抱着琵琶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毓敏怎会弹这首新曲,师傅是不会骗她的啊。虽是初次配合,有些细微的地方还不够谐和,她却不能不承认与琵琶独奏相比这合奏确实更有意境。
敏儿见她半天不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中难以自拔,伸了伸舌头,有些尴尬的坐回酒桌旁。
“此曲只应天上有。”八阿哥适时地拍了几下手掌,虽然不再低着头,脸上除了赞叹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敏格格和芸芷姑娘的这曲合奏果然令人耳目一新,醉在其中。”说罢拿起酒杯冲敏儿举了举,便一饮而尽。
胤禟本来便对芸芷不满意,又带着些醉意,见敏儿那般待她,她却不知领情,当下脸色阴沉着冷冷的唤道:
“小禄子,送芸芷姑娘回去吧。爷今日不想再听琵琶曲了。”九爷忽然这般的不客气,令芸芷也有些不知所措。匆忙的看了眼敏儿,又给众位施了礼,便跟在小禄子身后出了门去。
“九阿哥,今日我可吃了大亏了。”敏儿又喝下一小杯白酒,“本来是因为我说没有曲子听,你才会请芸芷姑娘来。结果我没听上,自己倒先弹了一曲,原想现在可以静静的欣赏琵琶曲了,你却又把人家赶走了。”此刻的敏儿也有些酒意微酣,话语中带着三分嗔怪,七分娇憨。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呢?”胤禟酒喝得也不少,一直笑眯眯的瞧着敏儿,对桌旁的八哥十二弟仿佛视而不见。
“你来弹给我听啊!”敏儿想也不想的指着古筝答道。“你可不要骗我说不会,我才不信八阿哥是把它送给你当摆设用的。”
“敏格格,这事儿我倒可以证明,古筝九弟向来会听不会弹,这筝是他上个月特地跑来跟我求的,至于原因我便不得而知了。”八爷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他一贯的笑容,“不过九弟的古琴弹得不错。”
“好啊,古琴也好听,胤禟!我要听!”
敏儿只觉得这酒喝得越多,心情便越是通畅,也不再管它什么规矩礼数的。一直沉默着的十二阿哥听闻她喊出“胤禟”二字登时心头剧震,再看敏儿眼中虽带着几分醉意却依然清澈坦荡,她和九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个问题已萦绕他心间多时,却一直无从解答。昨日师傅马齐的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倒像是在鼓励自己与敏儿来往,只不知师傅心中究竟作何打算。今日带敏儿出来前,他的那句“敏儿就交给你了”还不时地回响在耳边,看看敏儿喝成这样,真不知该如何跟他交待才好。可是自己对敏儿的任性根本毫无办法,舍不得让她不开心,劝她又不肯听。
八阿哥本来就是想推波助澜,现在看来这敏格格跟九弟的关系果然不一般。他深深地看了眼九弟胤禟,他瞒得倒好阿,若不是今日被自己碰上,怕是还不肯承认吧。难怪这个把月来胤禟总是心不在焉的,整日里便如同丢了魂一般,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前日十弟邀他一块去醉云楼说那里新添了个声色俱佳的头牌歌伎,他一口便回绝了;自己的寿筵,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他无精打采的中途离开了;自己的门人搜罗了几位美女做寿礼,都转送给了他,可他又原封不动的送去十弟那儿;古筝不用说也是想送给敏格格的吧。几个阿哥们都笑他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了,竟是成了柳下惠。原来症结却是在这里,从未见九弟这般在意一个女子,为了胤禟,为了自己,这条红线他都牵定了。
“敏格格,我看今日也喝得差不多了,时间已不早,我该送你回府了。”胤裪语气坚决,想着这次绝不能再心软了。不待她说话,就站起身来跟八哥九哥拱手告别。敏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胤裪这般严肃的对自己说话,虽不愿意走,心中却清楚他是一番好意,再说也不能总是驳他的面子。便跟着站起身来,此时才觉得脚下已有些轻飘飘的。
“是该走了,不然阿玛又要说我了。可是下次我一定要听九阿哥弹古琴,你可不准耍赖!”胤禟也是万分舍不得让敏儿走,几番想拦,却又找不出什么借口,这一别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见到她,别说弹古琴,就是让他唱歌给她听,他也愿意阿。
无奈的将敏儿和十二弟送出府门,不情愿的看着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离开。胤禟转身拉着八哥非要他再陪着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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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
马车渐渐驶离九阿哥的府邸,毓敏与十二阿哥面对面的坐在车上。她低头把玩着拇指上的那只翠玉扳指,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胤裪,见他目光还落在她的手上怔怔的发着呆,便举起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噘着嘴说道:
“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凶?”胤裪平日脾气虽好,可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严肃得时候亦是极有威严的。
十二阿哥一愣,愕然答道:“没有啊!”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一双灵动的眸子又黑又亮,眼神中有迷茫,还有一丝委屈。转念一想,刚刚不等九哥答话,他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胡闹,话确实说得不够婉转。一直以来,他面对敏儿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极少拂她的意,难怪只是语气硬了些她便觉得自己凶了。
胤裪无奈的轻叹口气,语调温和的说:
“敏儿,刚刚那样做只是担心你不肯跟我走。我又怎会舍得对你凶。”或许也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这些平日他无论如何不会讲出口的话,说起来竟也不如何的费力。
听他这般回答,敏敏不仅有些意外,却见他神情认真,眼中闪动着疼惜的柔光,映得他原本平淡无奇的脸庞竟也有丝别样的动人气韵,不觉呆呆的看着他,悠悠叹道:
“为何都要对我这样好呢,如若我并是你们眼前见到的这个敏儿,你还会这般待我吗?”
“你不是敏儿,又是哪个呢?”胤裪只道她酒后胡言,微翘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是闵敏啊!”十二阿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她嘟着嘴恼怒的瞪着自己,赶忙哄着她:
“那我今后叫你敏敏便是了。”
闵敏沮丧的摇着头,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呢,可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又如何讲的清楚,就算他明白了,恐怕也接受不了吧。
看她依然这般烦恼,胤裪收起笑容,正色道:
“不管你是敏儿还是敏敏,我只希望你能一直无忧无虑的笑着。许多时候,人的烦恼都是自己寻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为何事不快乐,但你只需明白凡事皆有因果,冥冥中也自有安排,实在不必在一件事情上耿耿于怀。”
“胤裪,你信佛么?”
“嗯,在我3岁的时候皇阿玛把我交给苏嬷嬷抚养,她一生笃信佛教,也常跟我念叨些佛理。虽然我出生于天家,是世人眼中尊贵的皇子,一生锦衣玉食,却不知皇子同样有各种各样不为外人知晓的烦恼。。。”
“是阿,王子和公主也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是快乐的。”敏敏抢过话来,“可是我知道你是会一直快乐的。”因为你总是那么的宽容豁达,敏儿心里想道。
若说闵敏了解清史,那就有点抬举她了,康熙二废太子,四爷当了皇帝,十三爷成了怡亲王,八爷党的悲惨下场,只要看过“康雍王朝”的人都晓得,关于十二阿哥胤裪的命运还是她偶然从网上的帖子里瞧见的,因为他和他的额娘占了两个之最:康熙帝最长寿的老婆和儿子。
胤裪倒没留意她的前半句话,只是诧异于敏儿这般断言他会“快乐”。平日里他一直牢记着苏嬷嬷的教导,谨言慎行,不去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名利,看似胸无大志,在几位皇兄明争暗斗之时,却可置身事外。或许也只有在敏儿的面前他才会失却一向的从容淡定。
对于此时情窦初开的十二阿哥来说,能停留在敏儿身旁便可让他“快乐”了,九哥待敏儿如何的好他可以不在意,当他听着敏儿跟九哥谈笑风生,娇言软语,却无法再强自镇定,才会那般断然的跟八哥,九哥告辞。
“但愿如你所说,我会一直这般快乐。”敏儿忽然发觉胤裪的笑容看起来竟有些莫测高深。
回到府上,阿玛额娘已用过了晚膳,奇怪的是虽然看的出敏儿喝了酒,阿玛却一直微笑着什么也不问,先让她回了自己的东院,留下十二阿哥两个人关着书房的门,也不知在商讨何事。
一夜好眠,昨日虽饮了不少酒,早上起来竟也没有宿醉后的难过。敏儿用过了早膳,便在自己院中的小亭子间歇着吃水果。想着车上胤裪的那些话,看不出才十五岁的十二阿哥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现代人看事情反倒更通透些,自己前些日子确是有点钻牛角尖,或许正如他所说,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她的到来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整日为那些非人力所能解决的问题烦恼,倒不如珍惜眼下这段平静无忧的日子,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些。想通了,心情便一下子豁然开朗。
虽然决定要安心享受现在的生活,可还是要时刻做好回去的准备,头一件事儿便是英文不能丢。单词倒是都还记得,可是这口语若是整日里不说,日子久了肯定是要生疏的。汤若望,南怀仁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健在,便是健在自己恐怕也难以见到吧,他们可都是康熙看重的朝中大臣。想来想去心中便又有了主意。
“格格,老爷已经下朝回府了,不过十二阿哥他今日没来,倒是八贝勒爷,九爷十爷还有十四阿哥一同来府上拜访呢。”被敏儿派去打探消息的白绸终于回来了。
敏儿听着先是一阵失望,这胤裪等着他帮忙的,他倒不来了;又一听,九阿哥胤禟来了,想起昨日离开时他恋恋不舍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阵莫名的悸动。但是阿玛那般评价胤禟,表面上他对这些阿哥自然都是一样的尊重,可就冲阿玛只允许胤裪带她出府这件事儿便可看出他们在阿玛心目中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阿玛是不是又派了冯七在前院的院门口守着?”
“那奴婢倒没见着。”白绸不明白格格为何这么问。“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去。”敏儿拉着白绸的手便急急得朝前院走去。院门前果然没人把守,阿玛这次怕是疏忽了吧,定是前些日子自己整天待在房中,令阿玛放松了警惕。想到这里敏儿心中暗笑,目前自己已经见过了3位阿哥,今日争取看看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是何模样。今儿这八爷党可都来全了,平日便听说除了胤裪,八爷也常来府里拜访,难不成阿玛也是八爷党的人?敏儿心中一惊,拼命的想回忆起雍正王朝中的情节,可惜自己没有先见之明,实在想不起马齐到底是何命运。唉,自己怎么又乱操心了,既然打算听从命运安排了,还去想那么多做什么。
“白绸,你先回东院吧,我去去就回。”敏儿先打发走白绸,免得到时又连累她被阿玛惩罚,便赶紧朝书房走去。
阿玛平日里接待朝中官员都在书房中,不想今日书房倒是空的,白绸不会传了假消息吧。书房周围竟一个丫环小厮都找不到,敏儿疑惑的慢慢向大厅方向走近,还有几米远便听到大厅内有人在说话,间杂着传来阿玛的爽朗笑声。她抿嘴一笑,这下偷看起来倒是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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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_item("2280986","nick")简儿lshow_item("2280986","online") http://images.sohu.com/cs/sohuim/em/user_off_0.gif[ID:show_item("2280986","cn") lypxu@chinaren]show_item("2280986","sms") [传小纸条]show_item("2280986","gift") [送礼物]show_item("http://club.book.sohu.com/reply_art.php?b=xuanhuan&a=2280940&t=2280986&template=0","reply"); [回复] show_item("http://club.book.sohu.com/read_art_sub.org.php?b=xuanhuan&a=2280940&sr=12","org"); [编辑] [投诉] 20楼
show_item("2280986","body");偷窥
她瞧瞧周围没什么人,便踮着脚尖轻轻的靠近那两扇敞开的大门,贴着门侧,缓缓地把脑袋探出去,只见阿玛坐在主位上,八爷和九爷坐在右侧,那另一侧坐的定是十爷和十四爷了,从她这里却只能看到两个侧背影,真是倒霉,可她实在没胆在门前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换到另一侧继续偷看。正愁眉苦脸着,原本在那里心不在焉蹙着眉沉吟不语的九阿哥胤禟却忽然转头朝门口望来,吓得敏儿赶紧往后一缩身,背靠着门侧屏息站立,恨恨的在心里埋怨着胤禟。隔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反应,想是自己动作快,没被瞧见吧,于是便再次好奇的探出头去,这回却是被九阿哥的目光逮了个正着,他脸上带着笑,坏坏地冲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这下跑不掉了吧”。眼见今日偷窥行动就要失败了,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阿哥们没看到还被阿玛罚,敏儿朝胤禟摆摆手,便转身打算回去。
“格格!”丫鬟青蕊是过来给客人送茶水的,不想远远便看到格格站在门口张望,马上就要走到跟前了,正打算请安,格格却忽然转过身来,她赶紧后退了两步,才避免了和格格撞上,手中托盘里的茶水差点撒了出来,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
“您是来找老爷吧。”
敏儿刚来的及做个噤声的手势,便已听到阿玛着恼的喝斥声响起,青蕊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早已惊扰了大厅内的众人。敏儿哀叹一声命运不济,乖乖的走在青蕊前面现了身。
对于她的出现,众人的反应自然大不相同。马齐的表情是意外与懊悔;八阿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摇着扇子未显露出任何特别的情绪;十爷和十四阿哥的眼中则是好奇与诧异兼而有之;最想看到她的当然是九阿哥胤禟,他刻意的掩饰着心中的喜悦,一双眼睛只是装作不经意的从她面上扫过。
马齐以为除了九阿哥和敏儿相熟,其它阿哥女儿都是没见过的,于是便一一介绍。
第一个要请安的便是八阿哥,不想胤禩忽然笑着说道:
“敏格格不必多礼,昨日已见过面了。”他这句话一说,马齐顿时一脸愕然,原来十二阿哥并没跟他提起昨日去九爷府上喝酒的事儿。胤禟脸上也现出了焦急神色,转头看向八阿哥,之前特意说好了别在马齐面前提这茬儿,免得敏儿又因此受什么责罚,却不知八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见马齐沉吟不语,八阿哥继续说道:“昨日从内务府出来,在街市上偶遇十二弟与敏格格,这才知晓原来敏格格是马中堂府上的千金。原先倒是未曾见过。”胤禟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不仅又瞧了眼八哥,想不到八哥果然言而有信,他说这话不正是在帮自己么。
胤禩的这番话虽然暂时解答了马齐心中的疑问,可又令他深感不安,只觉得这其中并不似八阿哥所言的那般轻描淡写。不过脸上却早已堆满了笑容,说道:
“小女一向顽皮好动,让八贝勒见笑了。”说完又朝着胤禟的方向说道:“九阿哥你上次已见过了。”敏儿配合阿玛的言语给胤禟施礼请安,胤禟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这是十阿哥和十四阿哥。”
敏儿又走到他二人面前,款款的曲了曲膝,眼睛好奇的偷偷打量着这两位皇子,十阿哥的浓眉大眼,看上去倒像是个忠厚之人;而十四阿哥的年纪跟毓敏差不多大,虽然生得剑眉朗目的,可那活络的眼神一看便是坏主意极多的淘气小鬼。想到这几位外表迥异的阿哥们竟是亲兄弟,拥有同一位皇帝老爹,却各有各的额娘,便觉着有些滑稽,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吧。抿着嘴忍着笑请了安。
十阿哥倒还好,客气的让她起身,又多瞧了她几眼,便正襟危坐的在那儿品起了茶。刚刚敏儿嘴角的那抹笑却被鬼灵精怪的十四阿哥捕捉到了,虽然没说什么,一双眼睛却总是研究似的瞟向敏儿。
敏儿给众位阿哥一一请安行礼后,便赶紧告辞离开。偷窥虽然失败了,但是目的总算也达到了,但愿阿哥们走了后,阿玛别又把她禁足了就好。
十二阿哥看来今日是不会来了,敏儿有些无聊的摆弄着书桌上的“英汉字典”,庆幸自己不是一睁眼回到什么公元前,那她就不仅仅是身无所长了,恐怕连活下去都困难。
“额娘!”,敏儿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是额娘便起身迎了过去。“您怎么哭了。”不想额娘眼中竟含着泪,一脸的伤心难过。
“敏儿。。。”额娘拉着她的手,又拿手帕擦了擦眼睛,欲言又止。
“额娘,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告诉我啊。”看额娘的神情这事儿必然跟自己有很大关系,心中不免有点七上八下的。
“明年正月你便满了十三岁。”额娘在书桌旁的圈椅上缓缓坐下身来,“原本因为你的哑疾,已经呈报了上去不需要参选秀女了,不想几个月前你忽然能开口说话了。昨儿咱们正黄旗的都统来跟你阿玛说,过几日便要将明年开春参选秀女的名册报给内务府了,你的名字也列在了其中。”
三年一届的选秀怎么这么巧就叫自己赶上了,敏儿心想,早知道就该一直装哑巴。还真是个让人泄气的坏消息,刚刚振作起来想着多享受下眼前的悠闲自在,半年后却不得不入宫选秀女。
“你阿玛也想把你多留几年,可如今。。。哎。。人算不如天算!”额娘又流了泪。
马齐自从敏儿的哑疾好了以后便开始上下打点,本希望能拖到下次再参选,都统那里也已暗许,不想昨日又忽然到访,说他没办法帮这个忙了,隐晦的提到上边有人问过此事,因而他也怕担上欺君罪名。这些经过福晋没有透露,是怕敏儿心中不安。如今一切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额娘,既然此事已成定局,您也不要太难过了。至少女儿还有半年时间可以好好孝顺额娘。”敏儿趴在额娘腿上,柔声安慰着她。莫名的来到这里成了她的女儿,即使只能陪在她身边大半年,怕也是修了上万年才得来的吧。